专访(四)
迪鲁纳马表示,他揭发胞兄林甘涉嫌向法官行贿的丑闻,并非受到利诱或怨恨,而是尽国民的责任挽救腐败的司法界。
迪鲁纳马(左一)上周接受《当今大马》逾两个小时的专访时强调,“身为国民,我必须尽我的责任”。
民主党秘书长黄朱强於11月18日召开记者会,公布迪鲁纳马曾在今年3月16日及19日两度向警方举报被林甘利用,在1996至1998年期间充当代理人,以贿赂前任及现任法官、前总检察长及前全国总警长。其行贿的方式包括赠送巨款、手机、皮革公事包、手提袋、缴付手机电话费,甚至送汤水等。
但是,林甘过后却向媒体出示由一位在八打灵再也精神科医生迪瓦达斯(Deva Dass)於1998年3月所撰写的医药报告,力证迪鲁患有精神病,并指弟弟曾进入马大医院治疗,因此迪鲁举报指他贿赂法官和警官的指控,丝毫不可信。
迪鲁纳马告诉《当今大马》,“我并非因为怨恨或金钱才去报案。我并非这些原因”。
这名现年50岁的电气技师坦承,他曾於1996年1月至6月期间为林甘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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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当今大马》与迪鲁纳马专访的精粹,以便让读者阅读其原汁原味的谈话内容,同时《当今大马》也保留数个在其警方报案书中被指涉案的人士的名字,直到联络上有关人士做出回应为止。
问:你最后一次出院后发生什么事?你突然在2007年3月向警方报案,之间距离了那么久的时间。
答:在1998年,我有工作。我没有服用药物,我也没有再找任何精神科医生,一直到2007年今天。如果我是一个极度颓丧的病人,我理应不停复诊才是。报告说我有自杀倾向。
问:在你出院后,是否还与反贪污局有任何联系?
答:没有。
问:为何你决定向警方报案?
答:他(林甘)曾在1996年至1998年多次恐吓我。他令司法界陷入贪风,无辜的人受苦,我看到新闻里有许多无辜的人正在受苦。
平常人都害怕上庭,许多人说,司法界非常贪腐。我知道实况。
在2006年,一些大人物涉贪丑闻被揭发。最近,有一名反贪污局总监被指涉及贪污。(前反贪污局总监祖基菲里是於今年2月被揭发贪污的指控,迪鲁纳马在两周后即向警方报案),然后又有卡西达的案件等等,有很多。
还有,我们新首相(阿都拉)也公开誓言肃贪。这些都令我扫除心中的胆怯,以便向警方报案。
问:有没有人叫你去报案?
答:没有。
问:在你的报案书中,你提到你先到武吉阿曼。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答:我去武吉阿曼会见一名高级警官,向她解释有关贪污案件。还有另外一名高级警官,房间里共有两人与我一起,我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表示我一直以来都想要报案,但是却害怕本身的安危。我说,我想要报案,其中一人劝我可去任何一间警察局报案。
问:你为何会向武吉阿曼寻求咨询?
答:为了肃清司法界,我等了很多年。无辜的人正在受苦,我们需要重新建立外资对我国的信心,作为国民,我必须尽责。
问:你上周去反贪污局,他们问你什么样的问题?
答:这是他们的调查,我不能够告诉你,反贪污局正在认真调查此事。
(此时,迪鲁纳马代表律师黄朱强插口,劝告迪鲁纳马不应透露在反贪污局的事情。)
问:你是在今年3月向警方报案。为何一直到黄朱强向媒体揭发后,反贪污局才传召你?
黄朱强:有关案件是向警方投报,不是反贪污局。
问:那么,有另外向反贪污局投报?
答:没有,我只是在3月16日报案,然后再次於3月19日向十五碑警局报案,但是都没有下文。
问:所以,反贪污局是因为你举行新闻发布会后,才突然起意传召?
答:是的。我在上个星期天举行新闻发布会,然后新闻在星期一出街,反贪污局就直接致电给他(迪鲁纳马)。
问:为何你会找上黄朱强?
答:看了司法影片之后,他的名字曾被提及,因此我才认识他。我联络上他,然后他要我出示警方报案书。
问:你胞兄说你对他存有怨恨。
答:我并非因为怨恨或金钱才去报案。我并非这些原因。
问:你胞兄说你想要钱、别墅、一辆马赛地......
答:没有,我没有要求(任何东西)。事实上,反贪污局於1998年告诉我,“如果你的胞兄给你任何东西或金钱,请来找我们”。
有一次,我致电反贪污局,说他们买了一辆车子给我。我通知反贪污局说,并非我要他们买车的。
问:“他们”是谁?
答:我的胞兄拿督林甘(右图)。那是一辆马赛地,他们要我做载客服务,他们要我别作声。那时是1999年。
问:过后那辆车子怎么样了?
答:我开始驾这辆车,他们答应会缴还(车期)。他们说会买新车给我,但是最终只买了一辆二手车。
他们说,“我们会买多一些车子给你,你就可以聘雇司机,然后开始做生意”。但是,他们有5个月没还钱,最终银行来拉车。
他每次都利用人,所以,没有事情发生时,他就保持沉默。如果反贪污局找上他时,他将会来找我。
问:在你的警方报案书中,你提到曾经带一个公事包到一名法官家里。请告诉我们其中的详情。
答:有一天,我胞兄叫我去他的家。我去到时,他已经站在家前面,郭志坤(译音)也在现场。他(林甘)把一个公事包交给我,他告诉我,这个公事包上属于(一名当时的高庭法官,故隐其名)。
他说,“这名法官不小心把它留在车里”。
问:哪一辆车?
答:拿督林甘的车(包括车牌、颜色和车款)。
郭志坤向我打手势,叫我不要出声。他要我什么地方都别去,应直接去该法官的家。我去到该法官位于(八打灵再也一个地址)的家,亲自把公事包交给他。
问:该法官有说什么吗?
答:是的,“谢谢”。
问:请再说说关于你胞兄赠送手提电话的事。
答:我胞兄交给我一家(著名手提电话代理商)的一些手提电话申请表格,以便交给(有关高庭法官),然后转交给其他法官申请拿督林甘所提供的手提电话。
所有人把表格填妥后,交回给林甘办公室,然后他将指示人到同一座建筑物的底层,购买有关手提电话。
大部分的手提电话是以现金购买,然后交给许多法官。除了那些在警方报案书被点名的人士之外,其他人的手提电话不是由我转交的。
问:这些手提电话还有送给其他人吗?
答:有的。我看到一个装在蓝色盒子里的手提电话,盒子外写着“IGP”(全国总警长)的字眼。还有他的电话号码。我在拿督林甘的办公室看到的。
问:当时的手提电话的价格相当昂贵。
答:是的,那是爱立信(Ericsson)手提电话。当时候,很多人都想要手提电话的。
问:当时该手提电话的市价多少?
答:一千多令吉。如果没错的话,该手提电话是来自瑞典。
问:你有看过“林甘影片”吗?
答:是的。
问:你有何反应?
答:当我看过影片后,我更加有勇气了。因为我曾被他利用去法官们的家。
问:以你对胞兄的认识,你认为该影片是否真的?
答:是的。
问:你是在何时看过该影片?
答:我是在家里看到,在互联网上。那肯定是我胞兄的声音,他重复地说“对,对,对”(correct, correct, correct)那么多次。
问:你是否去过他的家?该影片可能是在他家摄录的?你觉得那是否他的家?
答:我没有去过他的家,我不知道其内部的装潢,我只看过他的家外面。自从他的家装修过后,我就没有去过了。
问:基本上,每次你去他的家时,都没有进去?
答:没有,最后一次去他的家是在1996年。
问:他不允许你进去?
答:不。因为之前一些误会,他不允许我进去。
问:你的工作是什么?
答:我是一名自雇的电气技师。
问:你曾受雇于林甘,负责什么工作?
答:我是从1996年1月至6月正式为他工作,有缴付工资和扣除公积金,我受他差使前往法官们的家。
开始时,他叫我加入其律师楼,为他在南美洲圭亚那的木材特许权担任器材经历。这是他告诉我的。
但是,他随后却分派我不同的工作。他叫我去法官们的家、订购办公室器材等等。
问:所以,你是为他担任跑腿?
答:是。他知道我有电单车,因此方便去到法官的家。如果你使用汽车,其他人将会认得。因此,我们在多数时候都是使用电单车。我多数是在夜晚去的。
问:你胞兄告诉记者,自1996年或1997年开始,他就不曾和你说过话。
答:他说我们在1997年曾闹得不愉快。这是不对的。在1998年,他曾(在反贪污局盘问我之前)到我家。
问:当你出院后,你有再和林甘说过话?
答:没有。他对我感到生气,因为我录取了第三份口供,以及我是唯一可能泄漏林甘与首席大法官尤索晋在纽西兰旅行的人。我在1997向一名资深律师展示他的旅游证件。没有其他人知道。
问:这些年你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你会觉得是一个重担?
答:是,肯定。我对他们对我所作的一切,以及那些贪污行为感到愧疚。他们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这几年来都在做这些东西。这如同在光天化日下打抢。
问:你在访问较早时曾提到,你胞兄出示在纽西兰旅行的照片。这事究竟如何发生的?
答:他要框起一些照片,他在选择最好的照片,他真的想将它放大,并框起来。
问:他是在办公室,还是他家里选择照片?
答:在他家里。
问:你拥有很好的记忆。
答:访谈中所有东西都是来自记忆,我并没有记录。不过是在1998年,我还是所谓“没有记忆”的人。(他在1998年被胞兄强逼装疯弄傻。)
问:你的家人是如何熬过来的?
答:有时候,我会为他们的安全感到担忧。我在这里与你们说话的同时,我并不懂他们的情况如何。
问:他们会支持你吗?
答:不会。他们感到害怕,因为我在指控一个非常知名的人,(迪鲁纳马已经结婚并拥有三名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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