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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9的早上,天空一片灰白,云朵一块块厚重连着。我在清晨5点半到了公司,静静地面对三架电脑发呆。到底我应该出席今天bersih 2.0的集会吗?可是手上的工作不容许我说“参加”。如果贸然翘班会不会被fire掉?因此心情不断摆荡在去与不去之间,心情纠结。

在面子书上看见朋友在线便向他问好,他询问我会去集会吗?我则回答正在工作,想去又走不掉。他很简单的回应我:“这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顿时,我沉入思考,我想啊,若去的话,下午就不能帮节目下载晚上要用的节目,而拖累节目的组的进度,等下他们以为我不负责任怎么办?因此我冒出一个失礼的念头,呃,还是不要去好了。

但是,我又想,离节目组下载节目的时间还有7到8个小时,间中除了看着三架电视节目的内容外几乎无所事事,倒不如就借着709的名义翘班去,以民主觉醒,争取公平的借口来安抚自己内心的不安。

很快的,心意马上倒向出席709集会。

另外,我得承认自己是个随行、疯狂、有点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就是那种“有时候真的猜不透你”的意思。很快的,我的行动直接主控我的思考,我拿了公司一条面巾和一瓶装有几片柠檬的1000ml的水,独自从公司走到对面ioi mall巴士站搭巴士到吉隆坡。

巴士的乘客不多,十根手指数得到,而我就穿着简单黑色T-shirt、一条短裤加一双拖鞋安静在巴士上等开车。怎么知道,售票员告诉我们今天的巴士不能够进入吉隆坡市中心,只能在Mid valley前一段的路口放下我们。

我一惊连忙致电给朋友们,询问KTM是否有继续服务,还是被逼停驶。所幸KTM还有服务,因此我持着就算走到腿断也要爬到709的心情去集会。坚持的心情驱使下,到了封路前一段路口,一下车就看见两位身穿蓝色制服,为民服务打击罪恶的警察叔叔一直环视周围,深怕出现可疑的核心人物。

幸好我的长相就是一等一的无辜良民,很轻松经过他们走路到Mid valley的KTM。途中,我瞄到有两位仁兄从Seremban的大道走来向我问路,我还以为他想跟我搭讪(仁兄的脸真是帅,害我不自觉的脸红),当然我沉默看着他,毕竟那时候很敏感嘛,等下他是便衣警察我不就惨了。微微一笑后走到KTM,刚刚两位仁兄也出现了,害我连续几声叹息。

到了KL Central遇到朋友,彼此的目的心照不宣,不过我约了新纪元媒体系的老师得先走一步。这里不小心发生小小的乌龙,我居然搭错LRT往pasar seni反方向,还好我在bangsar转车才来到市中心。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到了市中心后连忙会合老师,才放心去买MC早餐便到环境舒适的咖啡厅“月树”会合其他的同志。在“月树”里面悠悠闲闲坐了几小时,内心又冒起内疚的念头(翘班怕死!),点了一杯冻鲜奶,然后想想等下要怎么应付危险情况,我们决定两人一组,这会比较安全,然后要手牵手死都不能放开。

到了中午12点半,大伙准备盐巴、毛巾、一瓶水和纸袋后,浩浩荡荡一群人网pudu车站步行。由于商务书局前太多人,大家便从茨厂街中心穿插在队伍里面。虽然游行的人没有太多穿着“黄衣bersih 2.0”衣服,但还是能够看见黄色头巾、菊花、还有马来西亚的国旗。大家的心情相当滂湃,因为我在中间没有办法看见前头互相团结的画面,唯一可以呼应的就是彼此共同高喊“bersih”的口号,齐齐的喊声壮大队伍的气势,而我也被深深感动,因为我从来没有试过每一个民族这么团结。

人群不断涌现,由千至万场面是那样的撼动人心。我们到了pudu的车站,人山人海不足以形容现场人数,究竟是1万还是5万,他们只是为马来西亚付出那一点贡献。那些躲在家里视游行为迂腐的平民,试问你们可有这份勇气来面对自己的国家。在人群中的我们,不断喊着诉求的口号,天空好像被感动了,连接的云朵慢慢结合,原本灰白一片也变得乌云密布。我心想好像要下雨,怎么办?果然,一滴两滴的雨水慢慢降落地面,可是人群非但没有气馁,反而赞美上苍看见大家的士气,甚至还有人大喊“hujan bersih”,是啊,这场大雨不是扫兴,而是振兴各民族团结的力量啊!

 一条大街上不知容纳多少愿意为民主牺牲的百姓,就算在下雨的情况中,都相当平稳指挥彼此,场面根本不如平面媒体所说那么暴动。虽然移动的方向不断转变,我也害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是有这么多人为彼此壮胆,我还需要害怕吗?雨势虽增大却无法浇灭人民心中的熊熊烈火,“烈火莫息”的口号置入每一个人民,这场709是一场争取民主的里程碑。我一直躲在后面,没有办法清楚知道前面的事情,等我看到大家在面子书疯狂的转载画面时,我想对他们说谢谢你们。因为你们,在后面的我们才能继续下一场集会。

催泪弹经常出现人民大势游走示威的场景,我也有心理准备接受被催泪弹的攻击。没想到的是,政府居然不知发射多少枚催泪弹,周围的空气都被辛辣、麻辣包围。眼泪毫无预告直飙出眼眶,大家都慌忙地逃跑,过程中友族还互相给盐巴减少不适。我的眼泪一直掉,鼻腔的呛辣没有办法换气,有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心中冒出一句句粗口,到底是哪一个混蛋发明催泪弹!催泪弹的威力果然很厉害,跑了一段路吞了一口盐都吐了出来。鼻水往下留眼睛红肿相当难过。最后大家的方向分散了,多数冲进了同善医院,我马上拿清水洗脸(不懂是不是错觉,加了几块柠檬的清水浇在脸上马上好很多,眼睛舒缓很多,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察为了驱散和赶尽杀绝居然封住医院大门口,我们都被困住了,难道真的听天由命?不过,很多人不放弃,一同往医院后山爬门到南开学校,机不可失,我尽快和老师爬到后面的学校。后门是黑色的,地上置放了2-3大型的水桶供我们作为踏板,令我不可思议的时,学校大门是打开的(莫非学校也默默支持?)。

在这里很多在踏板跨门槛时,都发挥守望相助的精神。从医院走上来的人爬不过,前面的冷静教导和给予指示,不同族群分工合作下逃出生天。我们经常在电台听到某些艺人在强打一个马来西亚的口号,但是我们平常都没有看见所谓的一个马来西亚。我还记得看了黄明志《nasi lemak 2.0》类似的纪录片,为政府所说的那句话感到失望,因为你有的东西一半以上是华语,所以这不是一个马来西亚的精神!他妈的,他在说什么,他们真的有在贯彻一个马来西亚的吗?709里,是我们人民真正贯彻“Satu Malaysia”、“One Malaysia”,比较之下哪一个是真正一个马来西亚的精神明显可见。

《蔡锷和小凤仙》里面有一句台词相当经典,“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堂皇的口号谁不会喊”,当初提出这个概念的伟大首相是否有真正去实行?

 

走出困境,我们赶紧联络失散的同伴,得知他们安全的消息心情也安稳许多。我们以为集会就此结束了,打算打道回府,谁知道人群又开始涌现了,就像外国的喷泉,平息一段时间再次喷发。我们又开始参与进去,还看见一些熟人打招呼。这次以的目的地是KLCC,途中还有人问我们从哪里来,哇,这么远也赶来啊!他们的神情是喜悦的,大家一起以争取民主自由的决心往前迈进,不知道走了多少公里,但是我没有感觉疲累,相反还很兴奋,就当作是运动好了。

终于到了KLCC门外大广场,群人汹涌抵达,那个声势足以燃烧每一个人的心灵。大家都听从指挥安静坐下聆听领袖在前面的誓言,我们还高唱国歌来表示对国家的尊敬。万万想不到,警察趁我们警备松弛就冲过来,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抓。当时,人民都往不同的地方逃跑,我也很害怕和老师往左边路口跑去。眼前是一间mamak当,但是已经接近集会的尾声,大家都以为平安无事,所以就坐下来用餐、喝水、休息(喊了这么久还是会累的。)才过了十分钟,那些警察居然毫无预警之下,冲进档口抓人!害我自然反应下跟着逃跑,过后冷静了还是回到原地和老师商量等下怎么回家。

我在想游行的人都清楚结束的时间一到自然散去,这些胡思乱想、钻牛角尖的警察居然还以为我们还会闹事,真的是没有天理!你合理的怀疑我们会造反,我们是否可以逻辑的怀疑你根本是找碴,还派出镇暴部队防守,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

最后我和老师到KLCC会合其他同伴,其中一位老师还说“你很厉害喔,一双拖鞋还可以跑?”,过后我们都在分享集会的经验,我就说第一次被警察追赶原来这次刺激的,还好我没有被警察盯中。回家的时候只有Ampang park LRT开放,我有步行到站,才进里面,售票处满是人海和长龙。我只好买Touch & go回家。

才一会到家,当在沙发上的妈妈马上弹起身对我破口大骂,质问我为什么要去、难道就不怕死、不怕被抓吗?原本我好声好气解释,她就是不听,还叫我不要理这些国家大事!我一气,马上反驳,游行的人都有40-60岁年纪的人为了国家,为了下一代都跑出来一同和我们争取民主国家自由,他们为什么?我作为一个青年都为之感到骄傲。

我明白妈妈是担心我出事,但比较起国家未来,后者的发展更是重要。所以,我和妈妈大吵一架,我告诉妈妈我没有后悔参与,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我安全回到家是别人在集会被抓,我们才有时间和能力逃跑。之后,我就赌气在房间上面子书不断转载集会的画面,只要有一个机会,我都经可能去争取。

我是读媒体的,也深知国家如今的情况,曾经我还天真期望首相会做出改变,但是709后我对他已经彻底失望。人生病了,或许看医生吃药很快恢复,然而国家生病了还有什么灵丹妙药去治好一个腐败的国家?因为我还不是注册选民,只能暂时通过游行的形式来表达对政府的诉求,可是这几日的新闻让我对马来西亚的政府绝望了。

所以,我没有后悔翘班参加709,也许我的力量是微小的,不过我深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接下来一定还会有对民主自由醒觉的同伴。希望我们可以为马来西亚付出一点点醒觉的能力,同时感染大家,那么国家才会真正得救。

搁笔之前我再引用孙中山的一句话,虽然大家都很熟悉了:

“欲求文明之幸福,不得不经文明之痛苦,而这痛苦就是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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