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两天的马华特大“去翁除蔡”结果，以及峇眼槟榔补选的大胜让首相纳吉陷入了一种两难：就赢回人民支持的议程上，其他国阵成员党到底还扮演多重要的角色？

这绝非一个学术性问题。相对于上届大选，依沙以更大的多数票成功捍卫峇眼槟榔州议席；其中包括在印裔为主的投票站，如亚德同园丘（Ladang Atherton）、溪寮镇（Pekan Siliau）、峇都依淡园丘（Ladang Bradwall）和苏密东（Sua Betong），囊获超过7成的选票。

近七成印裔对国大党失望

在国大党仍普遍不受欢迎的脉络下，能有这样的成绩确实让人侧目。独立民调最近的调查显示，在国大党进行党选后，68%的印裔受访者对该党保持了负面的观点。

不过，凭借依沙在当地的老树盘根势力，加上纳吉策略地笼络新近成立的印基人民力量党，国阵成功赢回印裔选民的心——至少在峇眼槟榔是如此。

六成华裔肯定翁诗杰领导

在此同时，马华总会长翁诗杰与署理总会长蔡细历之间的斗争，导致双方在上周六（10日）的特大上两败俱伤。相当受到华社肯定的翁诗杰，如今需要思量是否尊重特大通过的对他的不信任案而下台。

在上述的独立民调调查也显示，6成华裔受访者希望翁诗杰能够继续带领马华。这样的民意并不让人意外。尽管翁诗杰受到接受巴生自贸区主要承包商KDSB的“私人飞机”服务和张庆信一千万政治献金的指控纠缠，但他仍普遍被视为少数敢于揭弊的马华总会长，勇于对巴生自贸区丑闻展开独立稽查。

马华特大拿石头砸自己脚

除此之外，华社对于翁诗杰党内事务也显得不关心。在党内，他被批评对手为孤傲，未能够将党团结起来。大部分华裔认为翁诗杰是一个敢怒敢言，而且有学识和修养的领袖；是惟一有望能带领马华在下一届大选杀出重围的掌舵人。而马华中央代表决定对翁诗杰投下不信任案，无疑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今，翁诗杰继续留任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他在特大前就言明，如果任何议案获得通过，他将辞职下台。如果马华重新举行党选，无论是廖中莱、黄家泉或黄燕燕坐上总会长的位置，他们的声望都无法与翁诗杰相比。

出现削减友党部长职声音

而纳吉的两难就在于此。巫统党内已经出现呼声，要求从其他国阵成员党手上拿回一些马来选区议席。马华这次的危机让纳吉获得一个绝佳良机，以探测马华对前述做法的反应。

如果说，如今有巫统领袖倡议撤掉马华一个内阁部长职位，或者用更无足轻重部门替换掉现在由马华掌握的交通部长位置，我一点都不意外。在今天的群龙无首的状态下，马华领袖根本无法作出反抗。不过，若纳吉真的这样做，马华将陷入更衰弱的处境。

其实，其他国阵成员党的内阁部长位置早已被削减。而这种情况让非马来人的感到不满，认为它在在凸现这些政党在国阵内已遭边缘化。在纳吉组成内阁之初，民政党一无所获，不过该党领袖和基层却敢怒不敢言。同样的，国大党也失去了重要的工程部长职位的分配。马华失去人力资源部门，转而获得较不重要的旅游部长职位作为补偿。

用选区重划增加马来选区

纳吉甩掉其他半岛国阵成员党的诱惑肯定是难以令人抵挡的。

纳吉如今获得一次良机，得以再次扩展巫统的霸权。在2011年左右，将有一次的选区重新划分。国阵现在已无法随心所欲地增加国会和州议席，因为它早在国会，以及六个州属的立法议会失去三分二的政治优势。无论如何，国阵仍能够影响选举委员会，而左右个别州属的选区边界划分。2003年吉打的选区划分就是一个很好的案例。

削减非马来选民政治势力

巫统不难通过选区边界的划分，进一步增加部分选区的马来选民比例，例如在彭亨关丹、吉隆坡直辖区的敦拉萨选区——这两个选区都是由马华掌握的马来选区。增加马来选民比例将强化巫统从马华手中夺取这些选区的正当性。

如果纳吉没有信心自行能赢得华裔选民的支持，他大可将槟城、霹雳、雪兰莪、森美兰和吉隆坡直辖区等，拥有大比重的非马来人选区重新划分，让这些选区扩大，降低非马来人选票的影响力。在此同时，巫统也会减少分配予马华、国大党和民政的议席，进一步深化巫统的宰制。

吉隆坡直辖区就是一前例

如此一来，巫统可以一箭双雕。一方面，增加这些州属的马来选区，因此更有胜选（或者重新夺回议席）的信心；另一方面，如果非马来选民回流，纳吉肯定将在选举大唱丰收，若非，它则可以将在野党的选票和影响力限制在少数的非马来人选区。2008年3月大选以后，纳吉无法承受再度丢掉上述州属的打击，因此牺牲其它国阵成员党变得可以接受。

这种背弃伙伴党的做法也非史无前例。它早在1969年大选之后就曾发生。马华当时积弱，无法阻止吉隆坡被划分成联邦直辖区，导致雪兰莪成为一个非华人为主的州属。

这种情况如今可能再度上演。过去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导致这样考量重新浮上台面。纳吉如今面临的选择是：其一，争取赢回国会三分二优势，以及其他关键州属的执政权的短期利益；其二，继续边缘化马华、国大党和民政。在下届大选到来之前，这样的想法将在纳吉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作者王建民是杜克大学政治科学博士候选人，其主要的研究领域是选举和族群政治。本文是节译版，点击参阅 英文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