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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信札】

苏联瓦解之后,由新马克斯主义者引领,以阶级意识来进行文化批判的策略,顿失政治大叙事舞台。在资本主义终于横扫全球的新历史事实之前,左派们高举要以阶级觉悟改变主流政治体制的口号沦为空话——“历史的终结”成了非常可能成真的政治判断。

面临殖民主义、种族主义、大社会体制、民族认同或大历史敍事的宏观叙事挑战下,当时的文化左派们第一次认真考虑微观政治(micropolitics)的叙事策略,大量提出差异性、异质性和多样性的文化表征与价值论述为依托,来挑战强势的主流文化叙事。一时之间,文化多元主义大行其道,社会中各种微弱而差异的社群终于被看见。

讽刺的是,在这些文化多元主义的边缘叙事出现之前,秉持不同文化与价值的各文化群体,早就是很多国家社会中重要的组成分子了。

在学界开始批判地使用安德森有名的“想像的共同体”的概念之前,马来西亚人就不是以“血缘文化想像”的方式建国,而是以国家原则(Rukun Negara)来形塑国家认同。这早就是马来西亚社会的现状,正如在国家原则中,我们强调上苍、皇权、宪法、法治和道德,却不提血缘、种族、文化与历史。正因如此,马来西亚各族群在国族认同叙事上,从很早开始就不再持续追求统一的文化与价值。

当然,对于主张文化大一统的部分群体而言,这种开放的、带有妥协性质的多元国家认同,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举例而言,他们认为,大量国民国语很差,且对马来风俗不熟习,根本就是破坏国民团结跟国家进步的元凶。

然而,邻近的东南亚国家中,也有着力推同化认同政策的缅甸跟印尼,这里面有的是佛教文化为主国家,也有是以穆斯林文化为主,所以霸权与否,根本与实践何种文化无关好吗?就算少数族群国民大多熟习当地语言跟风俗,如印尼华人与缅甸克钦族,这些少数族群遭到歧视的例子,难道在相关国家的历史上还嫌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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