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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图走出911袭击事件阴影<br>澳穆斯林主催跨宗教交流

澳洲媒体访问行(三)

尽管澳洲无论在政策或法律上都强调多元主义和各族平等,但是2001年911恐怖袭击事件的余波,同样席卷这个美国长期以来的盟友。

澳洲政府在911事件后,开始减少穆斯林移民,转而接收更多的中国移民。澳洲的非穆斯林公民,尤其是在文化上较倾向予西方的澳洲人,由于对回教的不了解,导致他们对澳洲穆斯林产生偏见。

这波反穆斯林浪潮,不仅在一些较为保守与持有种族主义情绪的人士之间扩散,同时也延蔓至政治人物和媒体圈。

穆斯林人口稀少,无法影响施政

在澳洲大马机构(Australia Malaysia Institute)的安排下,笔者在阿德莱德(Adelaide)与约10名年轻穆斯林专业人士共进晚餐,针对此事进行颇长的讨论。

他们透露,一些土生土长的澳洲人,无论在生活方式和文化政治上都已融入当地社会的穆斯林中东后裔,经常在生活与工作上面对其他白种澳洲人的歧视,其中以女性穆斯林最为常见,因为她们所穿戴的头巾,直接表明其宗教。

更为可悲的是,这些民间的恐穆斯林情绪,遭到一些不负责任的政客所利用,他们为了提高自己的声望,争先恐后地推动不利穆斯林的移民法律和政策。

这群多为移民第二代后裔的人士指称,在澳洲轮流执政的两大政治势力,既自由党-国家党联盟和工人党,都将矛头指向穆斯林,以争取保守选民的支持,由于澳洲穆斯林的人口相对较少,他们在政治上议价能力微不足道,并不为两大党所考虑。

此外,澳洲的主流媒体也跟着政客起舞,以非常负面的方式呈现穆斯林,将穆斯林与恐怖主义和暴力联系在一起。

什么是国人共同文化价值?

他们也埋怨,澳洲政府依然以西方白种人的文化作为国家文化的主干。这样的政策反映在澳洲的移民申请程序中,能够掌握英语的移民,在申请移民的评分制里,可以获得更高的分数。

至于要以什么文化价值来作为每个澳洲人的定位,不同族群显然有不同的答案。官方、大多白种澳洲人和乐于接受并融入西方价值观的移民曾对笔者表示,英国殖民政府所遗留下来的自由民主、三权分立、法治、人权精神、英语与澳洲人对移民的宽容态度,是所有澳洲人所认同的价值观。

但是笔者所面对的这群年轻穆斯林显然并不满意上述的答案,“这些都是系统,不是价值观”。

对他们来说,澳洲人民目前尚未达致一套普遍认同的文化与价值观,依然处于辩论当中,“难道在夏天穿着布料极少的衣服到海边去、周末到酒巴去喝酒,就是澳洲文化吗?”

当然,对比马来西亚这个同样是多元种族,但是施政却依然无法做到尊重多元主义、各族平等的国家,尽管澳洲在处理种族关系上出现瑕疵,但是依然可以是大马的学习对象。

曾经历严重种族压迫阶段

令笔者略感意外的是,澳洲从种族歧视走向多元主义的过程,在上世纪末才逐渐完成,实际上这个国家曾经历过一段比马来西亚更加黑暗的种族压迫历史。

澳洲在1830至1973年之间,奉行“白人至上政策”(White Australia Policy),限制非白人移民,鼓励来自欧洲的白人移民。这个政策的有关条文,一直要到1982年才完全废除。

在1900年至1969期间,澳洲白人政府的强制同化政策,将超过10万名原住民的孩子强行带走交由国家领养,这些孩子后来称为“被偷走的一代”(Stolen Generation)。

一直到1963年,澳洲原主民才争取到他们的投票权。澳洲前任首相基廷(Paul Keating)在1992年正式承认强行带走原主民的政策是错误的,较后国会陆续成立不同的委员会,调查原住民遭压迫的情况,并提出修改法令的建议。

因此,笔者在访问澳洲的9天内所会晤的政府领导人和政治观察员都认为,911事件后的反穆斯林风波,加以时日将会获得妥善的解决,毕竟澳洲人从过去的历史中,早已培养出对多元民族的高度宽容与尊重。

主动接触外界消除偏见

根据笔者的观察,与马来西亚华印裔不同的是,澳洲的穆斯林非常积极主动地去接触其他的澳洲人,提高他们对穆斯林和回教的认识,以解除媒体和政客所带来的偏见,并取得不俗的效果。

作为一所教育机构,位于阿德莱德的 南澳洲回教学院 选择主动与其他的教育机构进行交流,让学生从小就开始认识其他被视为“异教徒”的同龄朋友。

院长梅兹(Robert Mayze)表示,虽然在2001年911事件后,许多非穆斯林学生的家长都把孩子转到其他的学校去,但这个趋势让该学院更加注重向非穆斯林伸出友谊之手。

在院方的安排下,学生通过庆祝和谐日(Harmony Day)和亚伯拉罕计划(Project Abraham),与其他源流学校的学生进行交流,其中包括与犹太与基督教学校互相拜访。

亚伯拉罕计划是一项由澳洲政府所支助的计划,旨在推动犹太人与穆斯林之间的对话。该计划获得犹太与回教教育机构和社会组织的参与,成功举办了多场研讨会,针对两个被视为世仇的宗教进行交流,包括双方如何看待妇女的角色,以及双方教徒如何进行祈祷等。

这样的情况在现今的马来西亚是无法想象的,尽管马来西亚也有一些人士努力推动跨宗教理事会的成立,以促进不同宗教之间的对话,但是此举却遭政府所否决。

让学生交流敏感课题

梅兹说,在活动过程中,来自不同宗教背景的学生们有机会与对方自由交流。

“他们看到报纸刊登带着头巾的穆斯林手持机关枪,但是当他们遇到戴头巾的学生时,会发现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孩。”

“他们会问一些有趣的问题:你是恐怖分子吗?你相信恐怖主义吗?”

“他们会发现大家都是普通的学生,都追看足球和橄榄球。”

对比大马的华印裔,当地的穆斯林并没有自我矮化的“第二等公民”心态。梅兹就表示,通过不同源流学生之间的交流,“我们要孩子对自己的家乡文化感到自豪,自豪于是澳洲穆斯林”。

当然,这样的工作并不容易,学院不仅面对白人社会保守分子的非议,也必须面对学生家长的压力与担忧。

学院曾接获不少谩骂诬蔑的邮件,指该学院教导基本教义、培育恐怖分子等。

另一方面,部分家长也担心宗教交流活动将动摇幼小心灵的信仰。

“因此,我们每次都只采取非常小的步伐,采取我们认为会成功的步伐。我们面对非常大的压力,因此我们选择走中间道路(中庸),小心地走。”

学院所采取的方式,包括在带领学生参观基督教堂时,邀请回教堂的宗教司随行,让家长更为放心。

穆斯林妇女组织主催对话

我们一行人也参观了阿德莱德回教堂,这所在1888年竣工的回教堂,是澳洲其中一间最古老的回教堂。

我们在该回教堂访问了成立于18年前的南澳洲穆斯林妇女组织(Muslim Women's Association of SA Inc),其主要工作是提供服务予新穆斯林移民,协助他们开始新生活。

但是在911事件后,该组织开始推行宗教交流计划,主动与积极和其他宗教组织进行跨宗教对话,也与各级教育机构和政府部门领袖进行对话,并组织私人与官方机构参观该州的回教堂。

该组织也出版宣传小册子,解答人们对回教和穆斯林的疑问与偏见,并强调回教教义里的人权概念与平等概念,尝试与当代的普世价值观接轨。

此外,该组织更提供咨询、训练和教师指南给各级教育机构,协助教员与管理层了解穆斯林学生的宗教需求与习惯,包括食物、祈祷室、斋戒月期间的需求等等。

经过数年的努力后,该组织的教育主任莱拉(Laila El-Assaad,左图)以自豪的语气向我们表示,该组织成功获得其它组织和机构的承认,经常会主动邀请他们派员前去给予训练或讲解。

“澳洲媒体对回教和穆斯林非常具有偏见,因此澳洲人希望能够获取不同的资讯。”

莱拉表示,不同宗教之间的交流活动,并不仅仅是单向的,参与的穆斯林也在活动过程中纠正自己对其他宗教的错误观念。

宗教领袖相互出席典礼

比起本地经常把活动局限在本身教徒的非穆斯林宗教团体,当地的回教堂无疑是推动宗教交流的先锋。

在30年前从黎巴嫩移民至澳洲的Adelaide回教长老(Imam)苏莱曼(Sheik Sulaiman Noureddine,右图)就通过他所领导的Adelaide回教堂协助推动宗教交流的工作。

“媒体尝试让人们远离回教,因此我们必须主动接触他们,告诉他们我们是和平的。”

该回教堂除了扮演祈祷场所的角色,也是研究回教的机构,欢迎非穆斯林源流学校的学生前来了解回教与学习阿拉伯文,许多天主教学校、基督教学校和政府学校的学生都曾前来参观回教堂。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在世界的其他角落里,各宗教领袖老死不相往来,教徒之间甚至拥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澳洲的各宗教领袖却呈现不一样的情况。

苏莱曼表示,他曾受邀到其他宗教的祈祷场所针对回教或宗教交流的课题发表演说,也曾出席其他宗教团体举办的宗教仪式或人道活动。

“比如主教升职礼或圣诞节,我会受邀出席在教堂举办的仪式,斋戒月时,他们(其他宗教领袖)也会过来和我们一起开斋。”

“我们是澳洲人,而这个国家让我们履行自己的信仰,为什么我们不珍惜不同宗教之间的共同点?”

采访后记:同样属于人口较少的社群,澳洲穆斯林却孜孜不倦地主动向其他主流社群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地伸出橄榄枝,获取对方的认同和了解,反观大马的多数非穆斯林社会,不是象华团一样闭门造车、困在自己的族群圈子内,就是采取激烈的手法挑战保守的穆斯林社群,激起许多情绪化的反应。

除了在政治上争取应有的平等权利,在民间社会里,非穆斯林是不是应该效仿澳洲穆斯林的做法,采取更加主动与温和方式,逐步解开穆斯林社会的偏见和疑虑,争取他们的认同?

澳洲媒体访问行(一): “爱国须先一视同仁待国民”,澳洲大马裔移民谈多元文化

澳洲媒体访问行(二):

澳政府资助各源流学校,母语教育体系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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