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8月15日是全球反法西斯战争, 太平洋战争和由马来亚共产党领导的各族人民抗日卫马游击战胜利60周年纪念。
经历或参加过该场翻天覆地的世界大战而生存下来的人数看来所剩无几, 而我则有幸於今年2月20和21日在泰南获得还健在的阿都拉.西迪, 拉昔.曼丁, 应敏钦和阿布.沙玛接见並留宿一夜, 讲了一些可歌可泣的真实故事给我听, 而其中一个故事的主角便是别名赖莱福或来福的抗日英烈杜龙山。
重温事迹
其实, 我很小的时侯就在怡保街市叔伯父老口中隐隐约约或断断续续听到一些杜龙山的事迹, 不过, 由於70年代的怡保是一个连华人饭店用来 “摆喜酒” 的赤红色桌布都可能会被警察政治部怀疑为用来制造红旗的材料的地方, 他们一看见附近有带着黑眼镜的人走动, 就不敢再讲下去。
因此, 童年时代所听到的杜龙山其人其事很不完整。 然而, 杜龙山的名字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故事片段从此进入了我脑子里记忆系统的某一个角落中。事隔三十余年, 听了一些故事之后再参照一些书籍, 我终于对杜龙山其人其事的时空轮廓有比较完整的理解。
杜龙山 (1922-1943) 就是马来亚共产党总书记陈平在其个人回忆录《我方的历史》中尊称为 “我的良师益友”的人, 也是已故卡迪卡素夫人在她的战时回忆录《悲悯阙如》第十四章中所提及的狱中难友赖莱福。
说服能力强
在其他以英文著述的马来亚战史和个人战时回忆录中, 如联军非正规战教官斯宾塞. 查普曼 (Spencer Chapman) 的《森林是中立的》(The Jungle is Neutral) 或《我方的历史》英文原版, 杜龙山也被称为 Li Fuk, Lai Lai Fuk, Lai Fook , Du Lung San 或Tu Lung Shan。
据马来亚共产党主席阿都拉.西迪透露, 党内的马来同志将 ‘赖莱福’音译成 Lai Rifle 或 Lai Raifel。
提到杜龙山时最为激动的人拉昔.曼丁说, 他是被杜龙山说服而终于在1941年日帝蝗军南侵不久前, 正式加入马来亚共产党。
据拉昔.曼丁回忆, 他是於1939年在霹雳州的华都牙也和督阿冷一带的英资锡矿场当电汽技工时第一次认识杜龙山。拉昔.曼丁说, 当时, 他已经22岁而杜龙山只有17岁左右。
他说: “ 我还记得龙山聪明伶俐, 通晓中英巫三语, 对政治和世界局势很有认识; 我们对他的印象深刻, 而我们心中的很多疑问也都给龙山一一解答了。最后, 我们都给他说服了。” 他也说: “每次龙山找我们讨论 (政治和世界局势)时, 他都从日常时事切入; 也许党那时还很穷, 没法出版刊物, 龙山並没有带书籍或小册子来给我们阅读。”
他也说, 他在1943年听到杜龙山在怡保壮烈牺牲之后, 只能“偷偷地哭泣”。
应敏钦则说, 她也是受杜龙山影响而投身抗日后援运动, 最后也於1940年, 正式加入马来亚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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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青年投身革命
杜龙山於1922年在霹雳州实兆远的力乔区出生.据陈平在其个人回忆录《我方的历史》中透露, 杜龙山的父亲在力乔区经营杂货店。
杜龙山先后在实兆远的中正学校和南华中学求学。在他约15岁那年, 也即1937年7月7日, 日帝蝗军编造庐沟桥 ‘事件’, 对中国发动全面的侵略, 而中国人民也展开抗日战争。杜龙山深受抗日号召影响, 加入了当地的 ‘抗敌后援会’並成为负责人之一。
在‘抗敌后援会’ 活跃期间, 杜龙山逐渐受马来亚共产党的政治教育影响, 最后接受了马克思主义, 並於1939年正式加入马来亚共产党。
据陈平在其个人回忆录《我方的历史》中说, 杜龙山中学毕业后当了老师。不过, 也有一篇1980年以 ‘亚敏’ 名义发表在党内的悼文说: “在南华中学毕业之后, 他不求个人出路, 除了当一家报馆的通讯记者作为社会职务之外, 全部时间都积极参加革命活动”。据应敏钦於今年7月30日向笔者透露, 杜龙山其实两份工作都做过。
在1940 年至1941年期间, 杜龙山受马来亚共产党委派在霹雳州南部一带活动, 吸收了拉昔.曼丁等成为党员。他很快就被反共的英国殖民地当局扣留。
但是, 随着太平洋战争爆发, 日帝蝗军势如破竹地击溃英军在北马与东海岸的海陆空防线, 英殖当局迫於无奈, 终于接受马来亚共产党和广大群众要求, 从1941年12月20日开始释放政治犯以联共抗日。
101特别训练学校
恢复了自由身的杜龙山於23日在霹雳州金宝附近的双溪古月参加一项党会议之后, 便受委派去新加坡接受英军提供的非正规战速成课程。该课程由英国战时秘密特工组织 Special Operations Executive (SOE) 的 ‘东方任务团’ (Oriental Mission) 主办, 称为 ‘101特别训练学校’, 共计有165位马来亚共产党党员参加。
其中一位随同杜龙山从怡保搭火车南下新加坡接受军训课程的共产党党员 (已故) 张天带 (别名张佐) 在最近才出版的个人回忆录《我的半世纪》第二章第二节就很详细的记载当时杜龙山和其他共产党党员在南下旅程中或‘101特别训练学校’ 集训时的喜怒哀乐。
杜龙山从‘101特别训练学校’ 受训结束后便带队北上, 但是, 到达了森美兰州时,雪兰莪州已沦陷, 无法继续征程, 决定留驻森州, 最后编制为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二独立队。在1942年7月间, 杜龙山被调到霹雳州出任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五独立队队长。
在1942年8月31日, 杜龙山去到了吉隆坡附近的石山脚, 准备参加翌日举行的马来亚共产党第八次扩大的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 不过, 秘密会场被千余日帝蝗军包围攻击, 在激烈战斗中, 他杀出重围並奋不顾身救活一个受了伤的同志。
杜龙山回到霹雳州后, 继续积极领导马来亚人民抗日军第五独立队, 並将 “五独” 壮大成为北马的抗日主力。
在1943年中, 杜龙山在督阿冷被捕, 其中过程在张天带个人回忆录《我的半世纪》第二章第七节中有他的记载。
斩首处决
不过, 对杜龙山最后是怎样牺牲的却有3种说法:
其一, 根据斯宾塞. 查普曼在《森林是中立的》中说, 杜龙山 “被日本人虐待至死”;
其二, 根据张天带个人回忆录《我的半世纪》说, 杜龙山在怡保的 “一个大草场”上被行枪毙之刑;
其三, 卡迪卡素夫人在她的战时回忆录《悲悯阙如》中说, 杜龙山被日本人斩首处决, 而这个斩首的说法至少获得拉昔.曼丁和应敏钦认同; 於1980年以 ‘亚敏’ 名义发表在党内的悼文也说 “刽子手挥起屠刀, 斩下烈士的首级”, 而刑场的地点则被鉴定在霹雳州暗邦地区一带。
据应敏钦於今年7月30日回答笔者这个问题时说, 杜龙山 “在霹雳州暗邦地区” 一带被斩首处决而壮烈牺牲 “是可以被确定的”。
杜龙山壮烈牺牲时年仅21岁。
抗日英烈杜龙山浩气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