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物】告诉你属于他们的故事。
2013年505大选以后,公民社会改革热情消退,虽然净选盟4.0集会一度重燃公民热情,但似乎已渐被浇熄。国家局势笼罩在26亿丑闻中停滞不前,在野党陷入混局,加剧了公民社会的失望。
长期关注政经文教与社会发展的隆雪华堂执行长陈亚才认为,一时的失望很正常,公民社会无须刻意去掩饰自身的失落。
他说,公民社会运动本是长远抗战,虽有低沉时刻,但也不能沉沦太久,更不能放弃理想。
无论如何,他认为,在野党的缺席反而能促使公民社会自立自主,无需一直依靠政党动员,其中净选盟4.0集会就是最好的例子。
低沉有时理想还在
陈亚才上周三接受《当今大马》专访时表示,一些人或会觉得公民社会在推动改革上好像节节败退,大家花了很多力气,到今天却好像没有结果。
但他说,社会运动本是如此,在经年累月不断的抗战与推动下,肯定会有某种累积的作用,最后何时会验收,大家都不晓得。
“这也是为何公民社会最终不能放弃理想,因为理想本身就是一股动力。”
“我自己相信这一点,在与众多朋友讨论时,不管是上街或组织工作上,我们的确有这样的体会。”
陈亚才说,他从来都没对公民社会感到失望,他更观察到,当前的公民社会圈内还是有很多人在积极推动。
“总的来说,追求民主化及社会公平的理想并没消失。公民社会可能会遇到短期的挫折,但实际上,有众多的人并没放弃。”
在野党遂让人失望
对于在野党目前的乱局,陈亚才认为,公民组织的心理肯定受到一定冲击。不过他说,这样的混局反让公民组织更自动自发。
他说,过去公民社会总希望结合在野党的力量来改变腐败的政治,但一段时间后,大家似乎也对在野党的力量失望。
“用一句老话来说,‘结合一切可以结合的力量’,即把有共同理念的人结合在一起,我觉得这一句话今天还是管用。”
“但公民社会开始觉得(在野党的)治理能力好像没有那么强,或对民主的追求不是那么认真或执着。”
他说,虽然对所期待的力量有一定失望,但公民社会本身还是须要扮演他们的角色,而实际上,他们的角色变得更重。
“公民组织必须对公共议题表达更高度的关注,并采取必要的行动,包括动员、发表声明、举办教育论坛或座谈等。”
更多个人响应集会
陈亚才接着以净选盟集会为例。他说,一般上政党的力量比较凝聚,动员起来也比较容易,例如伊党的动员力就非常强,对集会现场的维持也非常好。
“从净选盟1.0及净选盟2.0集会,我们已看到政党的动员力比较直接且快速。”
不过他说,到了净选盟4.0集会,在伊党缺席、其他政党的动员相对没那么强的情况下,反而让人看到个别人士的响应更高。
“伊党没参与净选盟4.0,我们发现在集会现场维持秩序、组织、部署及协调的人,不是原来的那些身影,反而是一些我们认为经验不足,但却是一面学习一面上来的人。”
陈亚才说,虽然很多人对净选盟4.0集会有些失望,但他认为那场集会传达很多正面讯息,包括人才的培训。
“培训不是正统的,但在危机时刻,这些人总算是能站出来、能组织动员、安排现场流程等。这些人我们称之为‘半路出家’的人。”
陈亚才认为,净选盟集会从来就没失败过,它是一个重要的政治启蒙平台。
“净选盟4.0不是一夜之间形成,它是经过第一次的观望和怕怕、第二次拉朋友一起来、第三次觉得很坦然、第四次即使朋友不要去个人也执意要去。”
“它是一个过程,我认为净选盟4.0有意义,我不认为它是完全失败。”
505大选抱望太大
谈及公民社会热情消退,陈亚才分析,这是因为人们对505大选抱持高度期望,最后却带来相对的失望。
“而且这不只是单纯的失望,因为很多人花了很大的心力,不是站在那边等着榴莲掉下来,而是真正有去耕耘。”
“例如推动选民登记、呼吁海外选民回来投票等,公民社会做了很多实际工作,最后却因体制问题,没能促成改革。”
他说,308大选算是民间动员力量高度发挥的一次,对民主及人权等各方面的诉求也非常明确;到了505大选,民间动员更达到高峰。
“大家觉得国家的政党轮替或改朝换代,应该可以在505大选落实,只不过到最后却没落实。”
“有的人说功亏一篑、有些人说是制度上的偏颇……沉积一段时间后,大家突然提不起劲,总觉得离下届大选好像还很久。
选举集会挥发力不同
陈亚才认为,选举时期活动和平日集会所能挥发的力量稍有不同——选举作为国家制度一环,能有效检验民众诉求,但非选举期间的集会往往让人觉得无法发挥实际力量。
“选举当然是一个管道,因为比较容易表达、容易汇集人。”
“选举也让我们有一个检验机会,从选票上检验民众是不是有这样一种诉求,并可从选票分布状况来分析。”
不过他直言,非选举期间的集会情况就不同,人们往往在集会后会问接下来要如何做,因为他们感觉不到人群可以如何发挥力量。
体制健全才能保障
陈亚才强调,唯有在这期间不断推动制度改革,才能重振公民组织的希望。
他说,在505大选后,公民社会普遍上认为当前的选举制度有缺陷,即便他们采取非常积极的实际行动,因选举划分不公,在野党须获得60%支持,才有办法促成政党轮替。
“例如,为何近来大家特别关注国安会法案?就算(首相署部长)刘胜权承诺不会用国安会法对付政敌,但从过去经验来看,当年内安法用意也非对付政敌,最终却看到政治竞争对手是最大遭殃者。”
他指出,人民最终对个人的口头保证失去信心,反之寄望体制的保障,即一个更健全的体制。
“所以这是大家在政治民主化的抗争过程中所吸收到的经验。如何从个人保证转到制度保障,这才重要。”
陈亚才也说,公民社会最终意识到,在推动社会改革上,不能仅仅只是换一个人。
“换一个人固然可能改变,但若体制不改,即使你对新人有多大冀望,过了一段时间可能就会对他深感失望。”
诚然,就如许多净选盟集会者的期盼,他们要求从根本改革体制,因为撤换首相纳吉并不能一劳永逸。
上篇回顾 : 带华裔走入印度庙——跨族群推手陈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