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个星期,妈妈说要会带你们去关丹 STOP LYNAS,你们急切的追问:“妈妈,Lynas 是什么?”,“妈妈,为什么我们要Stop它呢?”,“妈妈,Stop Lynas” 跟捍卫苏丹街是一样的吗?”
孩子们,妈妈出发前疯狂的忙了一个多星期,所以就以:“在去关丹的路上,妈妈会慢慢的跟你们说”来打发你们。妈妈相信那五个小时的车程,妈妈可以慢慢的,慢慢的跟你们说。
而你们终究没能成行。
“失约的我独自飞翔”
于是妈妈一个人开着车子,趁你们还在睡觉的时候,离开了家,妈妈想起前一晚,你们一直追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去呢?” 妈妈只能说:爸爸不放心。妈妈不能这么自私,让爸爸在家里为你们担心。爸爸不反对妈妈出席,比很多因为家人反对而无法出席的人,妈妈算是幸运了。
于是妈妈开车走过很多座大桥,桥下有大河,妈妈就想,如果这个时候你们在车上,妈妈就会说:看啊看啊,好美的大河。当妈妈一路走过美丽的海岸线时,就想着,如果你们在车上,一定会大喊:妈妈,看,大海,妈妈快看,大海!当车子开过一段森林时,妈妈想,这样的时刻,妈妈一般会说起:看,这是热带雨林,噢,你们认得出热带雨林是怎样的吗?看,树都长得密密的,看,都瘦瘦高高往上生长,看,都是墨绿墨绿的。
都没有,妈妈只是一路沉默的开着车,心里想起那首歌里的歌词“说好跟你一起流浪,失约的我独自飞翔……”
为权益走出来自然不过
有人问妈妈:“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呢?那边不够人吗?”
妈妈其实也不知道多少人会去,但每次有人问妈妈:“为什么一定要你去呢?”的时候,妈妈都会说:为什么不是我自己站出来争取自己的权益呢?为什么一定要是其他人站出去为我的权益发声呢?妈妈觉得,身为一个公民,走出来应该只是自然的动作。
于是车子一路往前开去,沿途的风光让妈妈更想念你们。
在丰盛港停下吃早餐时,看到穿着Stop Lynas衣服的几个男生,妈妈站在温煦的阳光下,嘴角上扬着。
房间开窗就看到小河
到了关丹,妈妈去找酒店,一路问了三家都满了,妈妈问第一家酒店的柜台人员226 集会地点在哪里,三个柜台人员都不知道明天有个大聚会,于是就找另一个在办公室里的职员出来问,这职员依稀知道这个集会,却完全不知道会在哪里举行。
第二家酒店的柜台人员也一样,说不出集会地点。但妈妈看到几个穿绿色衣服的男人,上前去问清楚集会地点,以便选靠近的酒店。第三家酒店柜台人员知道有集会,但不确定集会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妈妈回到以前住过的酒店,柜台工作人员给了妈妈一间开窗就看到小河的房间,风景非常美丽。每一次妈妈带你们去旅行,在这样的时刻你们都会开始跳床,开始尖叫,然后妈妈就会喝止:下来,这是别人的床,在家可以跳,别人的床是不可以跳的……
但你们不在,妈妈只能推开窗,看看小河的景色。
长大不能成为失责公民
晚上妈妈到海边去,吃了晚餐,走到沙滩上去,是的,孩子们,妈妈又想起你们,如果你们在,应该开始玩沙了吧。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沙滩上吵杂的声音,说话的声音,笑声,来来往往的人们,妈妈突然觉得累,过去一个星期熬夜做功课的累还没有恢复,于是就不等音乐会的开始,回酒店了。
是的,还有一个音乐会,由本地音乐人阿管发起的音乐会,看,孩子们,许多人都在做他们能力范围的事情来大声疾呼:Stop Lynas 呵。妈妈多么希望你们能够亲眼看到这一些,然后像平常一样问妈妈很多个为什么,妈妈就会细细的跟你们说,看,这些以公民身份走出来的人们,他们如何在为自己的国家努力。妈妈希望你们以后长大了,不会是个因为沉默而失责的公民。
但妈妈没有这个机会站在海风中跟你们说。妈妈穿过熙熙攘攘的人们,开车回到酒店去了。
多希望你们也在人群中
226当天早上,妈妈很早就醒了。在酒店的大厅,遇见几个穿着绿色衣服的朋友。九点正我们站在酒店前,等从巴刹走过的队伍,当我们听见呼啸声,就走前去会合。妈妈走在人群中,有人递给妈妈青布条,妈妈把布条当成发带系在头上,太阳很大,有点热,妈妈跟着一群人,走在街上。
妈妈是多么希望你们能在人群中,让妈妈牵着你们的手,回答你们很多的为什么,你们会睁大眼睛看看身边的人们。你们会问:我们为什么这样走在街上呢?这些叔叔阿姨在喊什么呢?布条上写着什么呢?为什么这么多警察先生呢?为什么政府坚持要Lynas呢?那是很多钱吗?数不清?为什么Lynas会让女人生下残缺的孩子呢?他们要怎么办?妈妈,妈妈……
妈妈在路上抹了两次泪,但已经分不清,是因为你们没来,还是因为路上的同行者很多。
但那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