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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无党无派的自由人,距离我上一次游行,已经超过十年了。是什么促使我这一次要上街,大家看了本文就会明白。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了!这个国家,再也不能蒙上眼睛,就以为看不见;捂上耳朵,就以为听不到。让我们心里那只愤怒的小鸟,跟着热血一起呼啸吧!

写在暴风雨前夕?

这一次的Bersih 2.0和平大游行,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不去的理由。

原因有三:

1.I care.

2.I wanna show up.

3.I wanna witness this historical moment.

但要先过老妈和老婆那关。

老妈打电话来:“明天你不要去示威啊!”

“好啊!我今晚就去!”气煞老妈。

“明天那场是和平集会啊,不是示威。”我解释道。

“会乱啊!你要买多几条面包来收!”

“阿妈!面包过几天就坏了,而且会消化不良,买米比较好吧?”

我这个不孝子,还在跟老妈开玩笑!

“我不得空啦!在开会。”就结束了和老妈的对话。

老婆那方面比较棘手。

谢天谢地,《当今大马》有位读者写来了一篇《老婆,我要去游行》,我就照着读、翻译整篇内容给她听,里头有100%我想讲的话,读完老婆就满意了我的解释,支持我去。

事请比我想象中顺利?

从保姆家把小公主接回家,在泳池旁遇见了两对邻居在喝茶。

一对摩登的马来夫妇,一位爱尔兰人和他的华人太太。

他们拉我坐下来聊天。因为我是旅游作者,所以很爱听我讲一些有趣的旅游经历。话题一转,自然聊起了709。我说我会去呀,他们都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气氛都凝结了!然后,就是一轮的轰炸:

“你有搞错吗?去做酱幼稚的行为?你有想过你老婆和女儿吗?你今年几岁了,还小么?你这自私自利的家伙!什么样的老婆肯让你这么做?你真是愚蠢!你要自杀还有更好的方法呢!”

哇老!像无情的机关枪扫射过来,句句都是人身攻击。我都还来不及反应,仿佛我明天回去干那十恶不赦的事情!但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只是很讶异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我心里面想说:“我就是有想过我的妻女,还有整个马来西亚人的未来,所以我选择了去游行,让声音更大声,让历史听得见。你不够胆去还把种种罪名加在我身上,你自己又做过了什么?”

当然,我没有讲出来,我觉得大家应该有不同的政治观点,没必要因为这样而争吵。

我的马来邻居好心劝告我:“坦白跟你说,我是巫青党员,我知道我认识的一些人,明天会带巴冷刀、汽油弹等武器去到现场,存心要捣乱,场面会很危险。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中招,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那爱尔兰人说:“示威?我什么示威没见过?我在爱尔兰长大,从小就见过太多啦!人民拿着武器和军方火拼,什么坦克车、街头杀人,我都见过了!你们的示威,简直是Pussy(脓包、没种、娘娘腔)!你去的话,只能证明你好像其他人一样愚蠢!“

对于他的指责,我没有理会太多,我这一去是铁了心,没什么是可以改变我的主意的了。

只淡淡地对他说:“谢谢你的劝告。但是请你想想你3个孩子们的未来,因为现在你一家人已移民来马来西亚,这里不是爱尔兰。”

他见我那么执意要去,赫然起身,愤而离席。我那马来朋友也站起来:“我对你太失望了!“走了。

留下来的马来太太,平时和我很合得来,她说除了游行,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我问她什么方法?她说我们可以召集一班人马,发布文告,公告天下我们对于这一个事件的看法。我说文告天天有,还会少了?结果有什么显著的影响和改变呢?游行是身体力行,是宪法赋予国民的权力,和选举投票一样,用行动发出声音。她摇摇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改变现况,吩咐我一切要小心。

为了不让老婆听了会担心,我并没有转述我们谈话的内容给她听。

我赶完了一篇稿,收拾好衣服,就打算午夜前出发,到一位住在燕美路的朋友家过夜。

听说吉隆坡已经封城了,滴水不漏。我一群热心民权的社运朋友们已经在茨厂街的酒店过夜,一些外坡的行动党党员们已陆陆续续抵达,回教党党员们已经有超过一万人身在吉隆坡。

我从家里出发,我选择了用Smart隧道直通吉隆坡,一路上连鬼影都没一只,是我一生中见过最荒凉的吉隆坡市景,好像末日电影里的死城,城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被隔离了起来。

通往Jalan Sultan Ismail(金河广场、Lot 10)的路已经封锁,只能从Jalan Tun Razak的出口出来。因为没有车,我转左直趋RHB总部的后面进入燕美路,一路上躲过了警察的路障。

朋友是开花店的,半夜了还在忙碌,隔天有三组的花要送,想到快递的交通就担心。

我说,即使真的送不到,也不是你的错,是因为政府叫警察封路才会出现麻烦,一早让大家进入体育馆集会,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夜宵时,一群身穿白衣制服的德士司机,正在茶室里无聊地打发时间(封城了,还有生意做吗?)。我问他们,会怪这次的游行吗?结果得到的答案真是出乎意料:“一天不做生意,是饿不死我们的!但是如果国阵政府再这样贪污滥权、通货膨胀、我们人人就会死定了!“好一个小市民的心声。

茶室的老板娘也兴叹,反正隔天生意是做不成的了,不如关店,跟大队到街上游行凑热闹。“这个国家我们也有份的啊!“讲话有深度哦!听了真让人感动。

躺在床上,隔了好久都睡不着,心里汹涌澎湃,有太多的念头和情绪在交战:“明天,将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局面?“

709人在现场:和平集会变成了警方武力镇压

清晨起来,我一身的打扮,像极一名背包客,刻意将自己的穿着打扮得不像来集会。千万不能穿着黄衣,不然还没到集会地点,就会被抓了。黄衣呢?就塞在长裤里的内裤之间。

要去会合社运朋友的集合地点,在茨厂街的印度庙集合。我提早出门,只能够走路,先到富都附近去见个朋友用早餐。富都广场,11点就陆陆续续挤满了人潮,原来是行动党党员的集合地点,引来了多名警察到这里驻守。

行动党的“名人“如丘光耀、潘俭伟、陈国伟、林立迎、李映霞、张念群、刘镇东等都现身在那里。时间近12点了,我从Jalan Pudu走到富都车站,再转入茨厂街,应该是比较可行的方法。

来到富都车站,一转左,就听到大批人马在喊“Bersih Bersih! Hidup Hidup!” 哇!集会已经开始了吗?已经至少有2000人在麦当劳和Kota Raya的方向涌入茨厂街了!

先锋者都是一批马来同胞,华人同胞也在数不少。我取出相机,就跟着大队一起游行了!

哇!那种声音,是非常震撼的虎啸龙吟,能量非常正面强大!我最后一次游行是烈火莫熄,这种令人吭奋的声音,真是久违了!

大家带着欢笑愉悦的心情,非常守规矩地穿入大街,沿路上,获得商店的老板、员工、还有很多外国游客的支持!我突然发现,这一次有好多好多的华人同胞出席,大 约有总数的三成!而且转眼间,就见到了很多是在面子书里认识的朋友,第一次在这黄花盛放的日子见面!有导演、艺人、专业人士、企业家、作家、家庭主妇、全家大小、孕妇、残障人士、老人与小孩、各种友族,穿着各异,砂劳越的一群人,穿上少数民族服装,任意让人拍照,还说:“尽量拍吧!在我还没有被警察抓去之前。” 这一幕,真实地展现在首都的唐人街,壮哉!

大家都在喊着口号、唱歌、鼓掌、很和平地来到商务书店的附近,这个时候从各小巷涌进来的各族人数已经有近五千人了,声音真是响彻天际!这时有两座警方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监视,大家都鼓噪了起来,但是,还是没有听到一句脏话骂政府。

一些领袖们被通知前往马来亚银行总部(Menara Maybank)前集合,于是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出发了。一路上,行驶的车子鸣笛表示支持,交警无奈地指挥交通,让这一群人路过。

马银行大厦前,集合了来自Masjid Jamek、Jalan Raja Chulan、Jalan Raja Laut、Masjid Negara、茨厂街及Pudu的游行队伍,高峰人数超过万多人呢!真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大家热情地唱着国歌、挥舞着《辉煌条纹》国旗、散发出前所未有团结的感动!

听说安华、林吉祥、哈迪阿旺那一组队伍在中央车站,不久将会和我们会合。大家都很振奋地鼓掌欢呼!

发言人透过扩音器,感谢真正热爱民主的马来西亚人参与这次净选2.0大游行,但是同时也宣布,安美嘉、阿布沙末、哈迪阿旺等领袖,今早已被警方逮捕了!现场传来一片失望、愤怒、不满的声音,此起彼落地发起:“释放安美嘉、释放哈迪阿旺!”也因此,激发了在场的高潮,人人对净选的诉求,炒到了最高点!

我带着相机和包包,越过重重的人群,来到马银大厦大门口前的石阶上,想找一个比较理想的角度拍照。这时候,出现在我视线里的人海,我敢说至少有一万五千人!

长期旅游的经验告诉我,人多的地方不好挤进去,最好找一个高度,有退路的据点,既对摄影有利,也万一出现骚乱有路可退,最怕的是人踩人,踩死人的状况出现。

手机才联络上要会合的朋友,我们都在人群中看到了对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警方就射出了水炮,那是一种混合了化学药物的液体,中者麻痒难当!前线的集会者手挽着手臂,坚守着警方的攻略,用身体阻挡要驱进来的警力及水炮车。因为水炮的射程不能及远,集会人群并不给予理会,继续叫嚣支持冲锋陷阵者。

这时,警方射出了好多支催泪弹!因为这一次射程很远,没有心理准备的集会者吓得鸡飞鸟散。因为催泪弹非常厉害,中者无不窒息咳嗽、眼泪直流,皮肤像刮皮般火辣侵蚀!TMD直升机故意降低它的高度,像大风扇般把催泪弹的气体四处纷飞,这个时候,大家就像身陷地狱般受苦,来不及遮掩口鼻眼睛的人,就被呛得死去活来!

我一见到催泪弹就马上后退了,爬到山坡上,竟然被一个七尺高的栏杆阻挡,大家不理三七二十一,必须攀上越过。见到许多年长者,我让他们先上。就这么一慢,烟雾就像鬼爪来袭,呛得我连阿妈都不认得了!

逃到马银大厦的一个小公园,那里有个人造瀑布,有些人受不了身体的痕痒,整个人跳进水里面清洗。还好那里绿叶滲天,隔开了烟雾,大家就像止战之殇里的败将在喘 息着。有经验者拿出食盐让人涂在舌头上或口含,能治辛辣。也有人在分享牙膏,涂在脸上会止痒止痛;有人分享面包、饮用水,一片“战友”的光景,哪里还有什么马来人、华人、印度人的区分?那一刻的光辉,真正地感动了我!

过了不久,警察沿着富都车站对面的小巷涌进来,继续发炮, 我们又四处闪躲,我来到了一面高墙,下面约十尺深,但是有一个载沙的流动车厢,按理是跳得过去,但是我手里拿着相机,非常担心自己是否能降落无恙。这时, 一个马来同胞对我说:“相机我先为你保管,你跳下去,我再传给你。”我毫不犹豫就交了给他(平时我绝不把相机假手他人),像鹏鸟般安全降落,拿了相机再继续奔跑!

已经不必顾及形象,我把泳镜戴上,也把丝巾缠在脸上捆绑,帽子压得低低的。这时,天下起雨来,大家顿时都被淋湿了。 雨势有倾盆之虞,我们都在店屋的走廊避雨。无情的催泪弹,这时又一轮地攻击,大家都似乎慌了!店门多数深锁,真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我躲进了一家廉价旅馆,游客们和业者都很不安地望着涌进来的人群。我一下就攀到最高那层,从窗口望下,警方正围堵集会者,简直是在赶尽杀绝,到底我们这些人做错了什么,要用如此暴力的铁腕来逮捕?

雨水有阻缓催泪弹之势。我离开了旅馆,往同善医院的方向去接我的朋友们。远远望去,TMD Swiss Garden International Hotel前面站着数排手持警棍、催泪枪和警盾的军警,还有数辆水炮车,正朝着我们的方向逼近。这个场面就像身陷机关,前后有两副布满尖刺的墙,正向主角 的方向逼近。

我带着几个跑得慢的人士攀墙进入同善医院,万一有人受伤或不支倒地,这里是最快速急救之地。大家再一次发挥了守望相助的精神,纷纷伸出手来拉爬墙的人士。我爬上去后,也伸出手去拉我后面的那个人,赫然是一名全身包着长袍,只露出双眼的回教妇女。我手伸出,她也毫不犹豫地拉着我,用力地跨上来!哇!心想这个画面,平时是不可能会碰见的,回教妇女拉我的手喔!

雨势越下越大,进来的人也越来越 多,大家的神情虽累但表情依然倔强!警方镇守着同善医院的大门口,我们像陷入了困兽之斗。但是为了不让院方造成不便,大家只在门口静静地躲雨,有人拿起 Ipad跟进《今当今大马》和面子书的留言,发现各地的集会都被警察用催泪弹和水炮驱散,而安华也受伤了及被捕!

心想医院是私人产业,警方不至于会攻进来。我正打着电话向老婆报平安,谁知这时说得迟,那时快,警方已经让几发的催泪弹飞了进来!这是什么道理?这里是医院咧!他们照射不误?大家落荒而逃,有人攀越到隔壁的华人接生院,他们也继续发射催泪弹!

太过份了!简直是太过份了!我们怎么还能继续忍耐?不但发动攻击于手无寸铁的无辜者,还把有害的气体、化学液喷进医院范围,这些人还有人性么?还有猪脑么?

我们处在劣势,因为我们在明,敌在暗。政府倾全力来破坏净选大集会,不惜动用国家执法单位及武力,把法律践踏在脚下!我们不清楚警力有多少、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们、及这场戏将以什么样的结尾收场!眼看似乎要失控了,过程真是让人惊心动魄!

我往货仓的方向逃去,那里比较偏远,我危险地攀过了大大小小的水管,地上有很多铁条铁枝,我必须小心翼翼地避过,才爬上围墙,和几个马来同胞合力抬起篱笆网,让几个人通过,自己也逃离医院范围。

后巷通往一座彭亨皇室别宫,有警察在驻守。我绕过了警方的视线,往另一条小巷逃跑。有一家基督教堂在左侧,我敲了敲门,当我后面人数越来越多时,神父亲自来开门,他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二话不说就让我们入内,显示出患难中他那博爱的精神!

我跑到楼上去观望,发现警察正缓缓地逼近,心想此地不宜久留,跟神父道了一声谢,继续往Changkat Bukit Bintang的方向去。那里交叉路和店屋众多,万一来抓人,我一定有办法躲起来。

一路上不见路障,我来到了金河广场对面的KFC,看到一群为数不多的巫青团穿红衣的《爱国集会》但是人数只剩下一点点。据说凯里已被抓,我下意思地加快脚 步,避免被滋事者干扰。一些坐在摩托车的回教党党员通知我,警方正从富都的方向围上来,把集会者往默迪卡体育馆的反方向赶走,渐行渐远。眼看已经守不住集会的群众了,我潜入了金河广场的厕所洗脸和小便。看到镜子才发现,我不曾身在吉隆坡市,一幅落汤鸡和逃亡的样子!

我必须掌握最新的情报,于是到星巴克叫了一杯咖啡暖胃,也顺便用手机上网,一窥最新的动态。《当今大马》的滚动新闻报导,黄进发宣布解散富都的大集会。倪可汉及西华拉沙向警方谈判,要求警方开路让集会者解散,警方接受要求,但是他们双双被捕!而警方也在同善医院范围内逮捕了不少集会人士。

结束了吗?就这样草草收场?警方成功驱散人群,最终进不到体育馆?我尝试联系我的朋友们,都因线路繁忙而找不着。不知大家怎么了?是否有人受伤?有谁被捕了?心里掩不住忧虑及忐忑。

我往金河旁的单轨火车站去,发现只能通向中央车站,中间的月台都关闭了。我搭上快铁,在高空上观望市内情况,果然集会已结束,大家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往什么方向逃走了,连FRU的戒严车、警队都不知去向。

这样的一种结束算好吗?我不知道,心情极其复杂。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的是,这一次的思潮演变肯定会激起千层浪,尤其是对年轻的一辈。在现场看到众多华裔年轻人的参与(媒体称他们为面子书世代),非常令人鼓舞,一除以往年轻人对政治冷感的刻板印象。

他们用手机、数码及DSLR相机、录影机记录今天的每一刻、还懂得用剪辑技术、配合创意贴上面子书。今晚以后,Bersih 2.0一定会再次引爆激烈的讨论。

我认为我们没有输,这次集会已成功地吸引了近五万人进城热烈诉求。请想象如果没有封城,会有多少万人来参加?政府这一套“封”字诀,将冲击年轻选民,来届的大选,肯定会是最肮脏最激烈的一次,人民将誓反抗贪污滥权的政府,直到到最后!别的国家办到了,我们自然也没差。经过今次的净选大集会,我心里对正义的马 来西亚人,重新点燃了希望!而对方,正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向荷兰!

后709时刻,净选革命黄花才开始萌芽。

回到家里,见到妻女,自己有惊无险的经历,心想也不忙说,仅以“我回来了”轻描淡写地带过,但心情却恍若隔世。

晚上,把眼睛栓在电脑前,无论是新闻、文章、图片、影片,无一不再次冲击着脑海,仿佛又被带到现场。夜报,清一色偏差报导,图片不见警方用暴力打人、强行逮 捕。报导方向企图让人相信是“示威者”在捣乱暴动,影响隆市的安宁、旅游业及门市业者,警察“被逼”出手镇压。媒体如常把参与集会人数放到最小 (5000-6000人),把被捕的人数放到最大(1667人)。同时赞扬警方高度专业,成功控制示威,体育馆集会无法得逞。最过份的是总警长竟然否认向同善医院发射催泪弹,还说催泪弹是空包弹。真是当着上千个目击证人,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面子书上,一位朋友T捎来短信:

T: 你去参加游行?

我:是,在富都。

T: 我好羡慕你。

我:为什么你不去?

T:我到怡保去复诊取药。其实坦白说,因为我个人的自私,我去游行,万一我发生了什么事(bad things),我老婆不知如何去照顾那两个小的。

我:坏事(bad things)已经每天发生在我们每个人的身上了。如果不是趁现在,什么时候我们才要站起来捍卫人民的基本权益?

T:对不起,我承认是我自私,我还保有传统的华人思想,我只是在幕后支持。

我:一个人可以做出的改变是极其微小的,但是所有人一起做,就能产生巨大的改变。

T:我同意你的说法。在大学时代,你就已经在宣扬这种精神了。真是佩服你这种勇气。

我:跟安美嘉这些人比起来,我们做的其实微不足道。重要的是,我们要站起来做给我们关心的家人及全体马来西亚人。

T:谢谢你老兄!我会在来届大选好好利用我的权利做出改变,也说服身边人改变。

我:酷!但是我们行动要立马,每一天,有人从我们身上偷盗了不少钱。

T:是,我也经常在人们面前讲“他们”的坏话。

我:政治就是管众人之事。也就是说我们全都是政治的一份子,不一定是你要加入哪个党那个团体。

T:你说得是。我总是想付出多一些,但是我很容易先想到自己,这种自私的心理,常让我很讨厌自己。

我: 你不必讨厌自己,自私是因为害怕, 我们都会害怕。我们只是人类(we are only human),没有人是完美的,每个人都会有软弱的时候。但是说到害怕,我觉得他们比我们更害怕,不然就不会怕我们进入体育馆、游行,就不需要用武力来镇压。我们人数比他们多,所以我们不需要害怕。

T:哇!想不到你的正义感还是那么强!我看图片,大部份人都没穿黄衣,如果是一片黄海,多壮观啊!

我:如果你穿着黄衣,还没进城就已经被抓了。黄衣不是重点,重点是有多少人愿意站出来。如果不封城,你能想象有多少人来出席这个“非法集会”吗?重点是人数,重点是声音能传播多远。

T:也对哦!

我:不用担心老兄,用得着你的地方多得是。我们一起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T:好吧!下次有集会,我站在你身旁,哈哈!老实说,有了孩子以后,我不像以前那么有勇气了。

我:老兄,那些被捕人士,他们都是有孩子的啊?

T:听你这样说,我更内疚了。

我:不需要内疚。如果我们想做一样事情,我们会有100种方法;若我们不想做一样事情,我们会想100个藉口。

T:好吧!以后有这样的活动,我会全力支持。

我:好的,再见朋友!

T: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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