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从诉求事件说起
发生在2006年董总不续聘莫泰熙事件和目前的新纪元风波,其实并不是孤立的偶发性事件。这是董总主席叶新田,经过精心部署的隐议程的全面落实,其目的就是不择手段地要把被视为其“异已”的莫、柯等坚贞华教运动领导干部及他们的支持者,从华教最高堡垒中清除出去!
这事可追溯到郭全强等董教总前领导人,在处理发生在2000/2001的诉求事件受挫后的局面。当时,董教总领导层由于被首相马哈迪医生“秋后算账”、硬套上“共产党”及“种族极端分子”的罪名,及在巫青团嚣张的种族主义气焰的打压下,无法站稳立场,同意搁置7项大选诉求。此后,董教总领导人采取了去政治化的退却策略以求自保,最明显的是在2004年大选前一反过去的作法,宣布董教总在该届大选中采取中立,不提出任何诉求。结果国阵大胜,董教总失去了它鲜明的斗争立场。
董教总转向后,加上在处理某些决策问题上产生内部分歧,当时董总主席郭全强(叶新田为署理主席)与向来关系密切的莫泰熙及柯嘉逊就开始疏远。加上年事已高,莫泰熙开始物色适当的接班人,准备退休;而柯嘉逊也曾向报界透露,有意到外国深造。结果是郭主席以健康欠佳为理由,先行引退。
叶新田接任董总主席后,由于他的左翼背景与草根出身,曾被寄以厚望,俾重新摆正华教运动的方向及改善董教总领导人与莫、柯等人的关系。想不到叶新田有负众望,无法以大局为重,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除了缺乏鲜明的立场和方向,及与时俱进的斗争策略,叶新田也欠缺作为领导人应有的魄力、风范和气度,处事用人也常有偏颇。在这种情况下,他与莫、柯等人渐行渐远,责任也不全在莫、柯两人。但叶新田不善反思,只会一味地埋怨和责怪莫、柯等人“看不起自已”及“权力太大”等。作为领导人,叶并没有主动设法加强沟通,改善关系,而是酝酿和部署了要去掉莫、柯两人及其支持者的隐议程,分两步加以落实。
在2006年,叶新田已经成功地把老莫迫走了,也造成秘书处流失了一批年轻的干部,这是第一步。几个月前,叶再向柯院长发难,这是第二步。如果得逞,那么,他就可以做到敌人想做,但一直都做不到的事——把莫、柯及其支持者从华教的堡垒中彻底清除出去,应验了堡垒从内部攻克的说法!
(二)对付莫、柯,手法雷同
在2006年决心去掉老莫的时候,叶新田首先结集了秘书处一些不满老莫的保守力量,向外发放了很多批评莫的片面之词:说他如何迫害老干部,如何权力过大及自以为是不可被取代的等等,以打击老莫的威望和形象。但并没有具体向老莫说明他所犯的错误,让他有答辩的机会。接着就成立人事征聘小组,干预和剥夺莫作为首席行政主任的职权。
叶新田强调老莫不肯退位。但当调解人与老莫讨论时,却发觉他同意卸任,只是强调应先解决接班人的问题,而且遴选标准应制度化和透明化。当时几位调解人都认为老莫从首席行政主任职位上退下之后,以他的能力、经验和意愿,董总应可安排另一适合的职位,让他能够在华教队伍中继续扮演他的角色!
新田最初同意,后来却不愿意安排,而且在找到接班人之前就迫不及待地要老莫离职,以三人小组取而代之。这种粗暴的处理手法,引起了秘书处一些年轻主任的不满,打击了他们的士气和造成一批人才的流失。
这次对付柯博士也是采取雷同的手法,只是重施故技,很快就引起了反弹。新纪元理事会准备成立征聘小组,以剥夺院长的职权时,就引起了院长、讲师代表、学生代表及列席主任的反对。
这才是理事会不让主任列席的真正原因,尽管主任列席是学院成立以来一向的惯例。可见,强调所谓法制,所谓理事会主权等,都是伪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叶新田要落实除掉柯博士及他的支持者的隐议程,主任列席可能会破坏他的计划。
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就是叶的信条。于是什么学科认证问题、出现“令人不安”的财务情况、行政能力与人品问题、隐瞒申办大学“失败”等莫须有的罪名,都先后被炮制出来或加以扭曲和夸大,有的还成了有待揭发的“秘密武器”,闹得满城风雨,即使损害新纪元学院的声誉和学生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最荒唐的是要柯博士去“应征”院长职,而且声称这是下列两种意见的“折衷”即:(一)没有柯院长新纪元可能会垮掉;(二)质疑柯院长的行政能力和人品。顾兴光说第一种意见就好像说“没有叶新田董总就可能会垮掉”一样,根本就不能成立。第二种意见就像是“喷他一脸血”之后,才叫“柯孙子出来应征”,旨在羞辱别人。
更绝的是,柯博士若不自取其辱,将来就会被说成自动放弃,与人无尤!老莫当年就是被说成自愿离职的。由于柯博士看穿他们的脆计,所以表明接受沈张两顾问建议,愿意留下来继续服务,但不会重新应征,却被说成“不合逻辑”!
(三)四面楚歌
事情的演变令人焦虑,不少华教元老、法律顾问、前领导、现有领导、华总、校友联总,留台联总、留华校友会,吉隆坡教师公会、各华团和公民团体,甚至越来越多的州董联会都支持沈慕羽和张雅山两华教元老的主张,吁请新纪元维持原状,续聘院长,着手处理各项内部矛盾。
更重要的是,除了24名主任、讲师代表和学生代表力挺柯院长继续担任院长之外,29名新院讲师也发表了联署文告:“吁请董事会以恢复家长信心、稳定校务、顺畅交接、恢复董事会威信为前提,在现阶段继续聘请柯院长直到提出令院内教职员与学生接受的人选和方案为止。”学生会也曾发表文告乐观看待董事会需要柯院长的服务。相信大多数新院学生也会欢迎柯院长继续主持院务。
另一方面,理事会成员张光明博士在一个讲座会上,公然炮轰柯嘉逊院长,对他作出各种指责。在场的柯院长两度向他发出挑战:向听众播放有关理事会议的录音,如果证实张博士的指责属实,他愿意立即辞去院长的职位。但若张博士的指责与录音所显示的事实不符,那么,张博士也必须辞职。
张博士竟然做了“缩头乌龟”,让自己的人格在出席听众的见证下,彻底破产。柯博士曾就此事要求理事会主持公道,但不受理会,显示理事会欠缺面对问题的道义力量和公信力。
董总总务高铭良,也是这次倒柯的急先锋和主要发言人之一。由于他的所作所为不为马六甲董联会所认同,结果在最近改选中被拉下马,他在董总的代表权也接着被取代。
董总的另一位主要发言人,即其署理主席及吉隆坡尊孔董事长邹寿汉,由于偏袒倒吴建成校长(他是支持柯博士续任的)的无理取闹事件,引起反弹,在改选时也和尊孔署理主席叶新田一齐落选。董总前领导人黄仕寿、刘锡通、苏林邦、陈松生及蔡庆文等甚至联名吁请叶新田自动引退。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况下,叶新田还是要蛮干到底,他到底想把董教总带去那里呢?
(四)改革与转型的契机
学者庄华兴指出,新院事件凸显了华教运动转型的困境和契机。他说,在这个十字路口上,一些领导人无法适应转型的需求进而抓狂(amok)。他们心里十分失落,只能单方表述,就枝枝节节的问题大做文章,斗臭斗滥。因此,他认为,在这个历史转捩点上,不是破镜重圆的问题,而是必须面对转型的矛盾和对立。华教领导应当有勇气担当推动转型的角色。谁能提出建设性策略,谁就是领航者,没有永远不变的最高领导人。
其他评论者如黄进发、傅向红等也强调办学理念和制度化及制度改革的重要性。进发指出双方根本的分歧,在于董事部与行政人员的组织关系与权力分配。向红批评原有关键的管理制度争议,已转成了人事斗争,并归因于权力张狂,大学理念缺席。这些都不无道理。
但若把“保柯”或“挺叶”都简单地嗤之为纯粹的“人事斗争”,各打50大板,只把目光紧钉在脱离了具体的“人”或“事”的、抽象的“理念”和“制度”上,那也可能是脱离实际的作法。
因为任何理念的落实或缺席,制度的建立或破坏,都离不开具体的“人”和“事”。换句话说,“保柯”的目的,就是要挫败叶新田的隐议程;而“挺叶”的结果,就意味着叶新田隐议程的全面落实,其结果必将导致个人权力进一步的张狂,及大学理念与现有制度(虽然有待深化和改进),可能遭受进一步的破坏。
叶新田欠缺理念和公信力,无法扮演有如庄华兴所要求的“导航”的角色,已是不争的事实。其中最为突出的表征,是他本身不敢面对问题,也提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通过代言人只能在“枝枝节节”的问题上纠缠不清,间中还穿插一些“震惊”之类的作秀,或恫言要抖出更多的“真相”来吓唬人。一切的一切,就是围绕着一个目标:柯嘉逊一定要走!
更遭的是,他所重用的那几位在评论界颇具争议性的作者,已经成功地把他描绘成“新纪元私人有限公司”的实权大老板。新纪元事件,在他们笔下,只是简单的雇主和雇员的关系问题。他的好友黄某还进一步把这种关系比喻为主奴关系!整个事件,被定性为柯院长等人导演的一场“闹剧”,只要把柯院长奚落为一文不值的二毛子和混口饭的人,只要抬出尊重老板的“主权”,天下早就太平了!华教运动被糟蹋到这个地步,叶新田还要逞什么强呢?!
(四)几项呼吁
最后,笔者想借此机会发出几项呼吁:
1. 不论马六甲、森美兰和柔佛州三州董联会订于10月30日召开的紧急特别代表联席大会,是否顺利召开,各州董联会都应果断地支持沈慕羽和张雅山两位华教元老的主张,续聘柯博士,让新纪元维持现状,着手处理各项内部矛盾,避免华教大分裂,使亲者痛,仇者快。
2. 由14位专业人士组成的所谓“独立遴选小组”不应沦为叶新田落实其隐议程的工具,串演公开征聘以迫走柯院长的闹剧。如果叶新田有尊重各位的“独立性”,就不应该把你们牵涉进新纪元的风波内,利用你们来清除柯院长,陷你们于不义。
3. 君子有道,绝对不应趁人之危。若有不慎应征者,也应暂时放弃,等到柯博士的去留问题真正获得解决之后,再做决定。有利益冲突的圈内人,为了避嫌,更不该在这个时刻应征。
4. 解铃还需系铃人,希望叶新田留有余地,回头是岸。否则,必须负起分裂华教的责任。
(本文为作者于27/10/2008在马六甲新纪元事件讲座会上的讲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