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冠英提出“中道大马”,恰好是在“阿拉”字眼课题爆发过后,自然有不凡的意义。“阿拉”字眼课题一爆发,面对最大考验的就是民联当中的回教党。回教党漂亮回应,采取一方面被视为开明,另一方面又同时是更符合回教教义的立场,把压力“送回”给巫统。
同样的,在巫统内部,一些领袖或也认同“决战在中间”之道理,而不希望巫统在“阿拉”课题上采取令人感到偏激的立场。然而,党内结构以及长久以来的意识形态,令巫统最终还是处于偏锋位置,而且欲罢不能。这应该足以再次惊醒那些对巫统“内部改革”,还抱有幻想的少数人士。
110浮动国席决定谁主天下
“决战在中间”理论一出,令人惊艳,因为它既简洁,又清楚道出当下我国议会政治的现实。根据刘镇东的分析,在308 大选当中(国会),国阵赢得139席,其中就有56席的多数票少于10%;而民联赢得的83席当中,有54席,多数票少于10%。
因此,倘若10%的选票转向国阵,民联的议席将锐减至29席(83-54=29),国阵将重夺三分二国席。反之,如果10%的选票转向民联,民联议席将增加至139席(83+56=139),成功跨越112席的执政门槛,推翻国阵,入主布城。
刘镇东还提出一个有趣的数字,国阵与民联多数票少于百分之十议席的总和,高达110席(56+54),几乎就是在我国需要执政的议席数目。
大马是否适用传统左右分野?
作为一个解释现况的理论,“决战在中间”几乎无懈可击。但如果要进一步以次作为政党的攻城略地的战略,一个无可避免的问题就是“中间在那里”?
“中间在那里?”或者说“谁是中间选民?”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不然。以传统西方政治学左右分野的角度,在左派与右派之间的就是中间选民。当今世界,左右意识形态逐渐淡化。即使如此,在实行两党制的西方国家,两个政党的死忠选民之外,就是可以说是“中间选民”。 马来西亚的情况,是否如此?
马来西亚的情况,显然比较复杂。政治学者指出,国阵及其前身联盟,之所以多年来得以执政,乃是因为占据“中间位置”。
308海啸来自政治板块松动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其竞争对手,只能够在特定社群当中,获得支持。回教党只能获得马来/回教社群支持,甚至很多时候,势力范围只局限于东海岸以及北部州属;而行动党,只能在华人社群当中获得支持。
308政治海啸得以出现,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乃是因为上述格局,至少局部被打破:回教党不再是华人的票房毒药,行动党也可以获得部分巫裔选民的支持。我国“中间选民”的研究,显然要放在此“传统政治板块松动”的脉络下,才更具意义。
马来西亚“中间选民”如果指的是那群打破传统投票壁垒的选民,那这种选民,就可分为两大类别:第一,巫裔社群;第二,非巫裔社群。
混合选区非巫裔选民仍吹反风
非巫裔占多数的选区,向来是反对党的强区,目前算是民联的基本盘,因此这些选区的选民,不属于这里要讨论的“中间选民”。在混合选区的非巫裔选民,才是可以左右结局的“中间选民”。
在308大选过后的几场补选当中,非巫裔“中间选民”在大部分情况依然延续308的模式,继续大力支持回教党。这显示,这类“中间选民”动向比较明朗。
“中道大马”概念的提出,有助于巩固这类“中间选民”。这不能说不重要。回教党之前在禁酒令、回教法、关闭宰猪场、房屋土著固打等等问题上的糟糕处理,可能导致民联在部分地区,丧失这类“中间选民”。
巫裔“中间选民”动向不明
另一方面,巫裔“中间选民”的动向,就一直都不明朗。多场补选成绩甚至显示巫裔选民回流国阵。由于没有一场补选,是由行动党亲自上阵(或者是公正党华裔候选人),因此人们无法知道,308大选时巫裔选民投选行动党的做法,是昙花一现?还是将会延续?
“中道大马”的概念,能够在巫裔“中间选民”当中,产生多大效应?同样难以判断。效应看来不至于完全没有。但问题是,这些认可“中道大马”的巫裔选民,会否根本就是城市选区,也就是民联基本盘选区内的选民?如果是,他们可以帮助提高民联堡垒区的多数票,却无法在议席多寡方面,产生影响。
如此看来,对那110个“边际选区”做具体分析,非常有必要。各个选区或许都有不同的状况。那些东马的选区,更是不能与西马的选区一概而论,同样处理,虽然这些选区同样是多数票少于百分之十的“边际选区”。
民联流失中间选民风险更大
308大选出现的是我国建国以来最大的一次“中间选民”转移。令人担心的是,这一转移,可能是现有选民结构下“最大可能”的转移。
换句话说,308依然支持国阵的选民当中,可能再转移的“中间选民”,数目非常的低。具体而言,这些支持国阵的选民可能就是混合当中的乡区马来人。反之,由于308大选当中,民联的选票,许多都是“中间选民”投下的。一般而言,这种选民的支持,反而更容易流失。
不能忘记“小处着手”
如果总体的情况时如此,地方具体的战役,就显得非常关键。民联若真的有意前进布城,对那110“边际选区”的状况,必须了如指掌。掌握的程度,甚至必须精细到每个投票站,每个票箱流,都要知道其可能走向、左右选票的因素以及应对的战略。
从选战策略的角度而言,“中道大马”可以说是“大处着眼”,而具体选区的战略,则是同等重要的“小处着手”。当然,“中道大马”不仅仅是选举战略,它也是多元民族国家的治国正道。历经国阵的“伪中道”数十年后,许多人民显然非常期待“真中道”的到来。